冷冷的夜好象提前了许多,我紧依着前台望着银行棚项牛眼灯泻下的暗黄色的微光,淡淡的色彩好象在悄悄地构画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。我侧身瞥着窗外盼望着取款的车能早一点到,长桌上是新按装的微机系统,灰黑色的显示屏远看好象一个深深的洞……我呆呆地瞅着,手指在胡乱地拨弄着伴随我多年的算盘,亮晶晶的象似珍珠又象似纯洁的褐玉,我不知怎么,脑予里乱乱的。
乡下凛凛的寒风撕打着小站已被划破了的窗,挤进来的冷气在不停地舔咬着每个候车的人,父亲伫在风口象似一堵经风雨的墙为我挡着揪心的风,我上前想挽父亲过来,他摇摇头“我不打紧,你身子单薄”站台很静,沉沉的只有两条白亮亮的铁轨在赖赖地向远方伸去。侯车的人围在没有生火的地炉旁低语着,不知那位是送行者也不知那位是远行人。我望着父亲那为生活为儿女已微微累驼的背,我垂下头鼻子不由一酸泪水突地就涌了出来, “你这孩子,怎又哭了,都上财会大学啦。长大了的人是不,不哭的,父亲说着把脸转向窗外,我知道父亲的心在淌着泪,列车进站了,站台上的风更寒更冷,无情地吹打着父亲那斑白了的头发。“凤儿”父亲从怀里颤颤地摸出已磨损发亮了的算盘,“这是爸爸干了半辈子大队会计用过的,虽说旧了点,你……” “爸爸——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扑进父亲的怀里抽泣着,“凤儿、甭哭、想家就来个信,爸去瞧你,凤儿,咱乡下人能考上个大学不易呀,咱大队就你一个考上,爸脸上真有光,好好学。”“嗯”我点着头,我深知全家为了一个大学生付出了多少……,呜——列车起动了带着他的女儿缓缓的离开了生育她的故乡她的亲人,我扶在车窗望着站台上痴痴立着的父亲,望着我那熟悉的乡村。“爸爸”我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,双手握住伴随父亲大半生的算盘将它紧紧贴在了胸上,好象我又同父亲靠在了一起又多了份亲切和安全。
“风姐,下班了”“啊"我抬身站了起来,“你哭啦,没,没有啊”我忙用手去掩已流下的泪水,不自然地笑了笑。噢、该去托儿所接女儿了,我穿上大衣,把父亲的算盘深深的藏在了怀里,外面的夜漆黑,冷风裹着雪花在舞着,同事们都紧裹着厚厚的大衣。我望着飘雪的天空反而好象没有了一点寒意大步向前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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